他盯着沈商年手里的书。
这看着也不像是漫画啊。
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有一天竟然能看见沈商年主动翻书。
他心里起伏不断,面上勉强保持住平静,“你不开心吗?”
“嗯?”沈商年疑惑地应了一声,说,“还好吧,不开心但也不难过。”
陈之倦关上门,换了鞋。
他每次回家习惯性的换衣服洗手,等收拾好再出来后,沈商年已经翻了一页书。
陈之倦欲言又止,径直坐过去,随意瞥了一眼,竟然是动物百科大全。
“你看这个干什么?”
沈商年不动声色:“忽然对小动物感兴趣了。”
陈之倦:“……那是挺突然的。”
沈商年挠了挠鼻子,没吭声。
陈之倦只以为他是心血来潮,没想到他晚上洗完澡出来时,沈商年靠坐在床头上,刷着短视频。
短视频外放着,正在介绍水里的各种鱼,外形,生活习性。
陈之倦走到床边,扯开被子,“……这么喜欢吗?”
沈商年含糊道:“挺,挺有意思的。”
有意思个屁。
他马上就要睡着了。
这个百科类的视频,跟上课没什么区别,很有催眠效果。
陈之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商年忽然开始了解这个了。
但是他很欣慰,像是家长终于看见自家不学无术的孩子终于学习了一样。
“那行,那你好好看。”
他又扯了一下被子。
沈商年身体上方的被子被他扯了过去,他放下手机,拽着被子,“陈卷卷,你过分了啊。”
陈之倦看他一眼,“过分吗?”
沈商年睁大眼睛:“不过分吗?你怎么不干脆把被子扯过去呢?”
陈之倦话里有深意,“我就盖着一两个小时,睡着后就盖不到了。”
“……”沈商年沉默两秒,“我又抢你被子了?”
“这句话得换一个问法,你得问你什么时候不抢被子了?”陈之倦说。
沈商年想了想:“……要是我半夜再抢你被子,你把我叫醒就行了。”
陈之倦静了两秒,“其实现在天气热了,被子盖不盖也不重要。”
沈商年叹了口气:“哈基卷……你这家伙,我发誓,你半夜叫醒我我也不会生气的。”
陈之倦抖了抖被子,没有接话。
确实不会生气,因为根本叫不醒。
沈商年这人,睡眠质量好到爆棚,一般情况下很难叫醒。
以前军训的时候,有一天晚上凌晨三点吹了口哨。
一宿舍的男生都起来了,穿军训服的,穿鞋的,刷牙洗脸的,抱怨声骂声齐齐响起来,震天的动静,沈商年睡在陈之倦的下铺,盖着一件夏凉被,睡得正香。
陈之倦最后掐着他的脸颊肉,才把人叫醒。
入夜。
陈之倦察觉到沈商年在抢被子,他试探性推了推沈商年的肩膀。
沈商年无动于衷,直接抬起腿,劈叉似的,把被子缠在了身下。
“……”
陈之倦又扯了扯他手背的上肉。
沈商年继续无动于衷。
他又推又扯,最后被沈商年踹了一脚,几秒后,他放弃挣扎,安静睡觉去了。
第二天,陈之倦下班后先是回了一趟自已家,拿了一床被子,晚上才总算是有被子盖。
沈商年睡前还在看科普类视频,仿佛是中了邪。
陈之倦所有的疑惑在周五那天得到解决。
孙鹤炀一向爱玩,这次派对办得热热闹闹,请了不少人来。
除了客人,还有额外请了一个乐队来表演。
陈之倦比沈商年晚到半个小时。
他领到房间卡,房间在顶层。
他找到对应的房间后,一打开门,沈商年蹲在地上,行李箱摊开,他正在收拾东西。
沈商年转头看见他,一屁股坐在地上,说,“事情处理完了?”
陈之倦点了一下,他把行李箱放在一边,去了卫生间洗了洗手,出来的时候,沈商年已经收拾完了。
他坐在床边,手里捏着一个桃子在啃。
陈之倦走过去,捏着他的后颈,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瓣,吮了两下,又放开他。
“满嘴桃子味。”
“那你别亲。”沈商年翻白眼。
“就亲。”陈之倦本来都准备走了,又捧着他的下颌亲了一下。
昨天一个同事跟他换了夜班,他现在才下夜班,困得厉害。
简单收拾过后,他盖着被子很快睡着了。
沈商年九点多才醒,这会儿才十一点,他自然是不困。
他躺在陈之倦怀里玩了会儿手机,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,悄悄出去了。
-
孙鹤炀听游轮上的工作人员说,沈商年已经来了。
他找了半天才找到沈商年。
这人头顶戴着一个遮阳帽,穿着一件白色T恤,腿上是一条发白的蓝色牛仔裤,坐在小马扎上,手里随意攥着钓鱼竿。
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,还没到盛夏,所以阳光只是亮,不算多晒。
孙鹤炀走过去:“……大哥,你怎么钓上鱼了?”
“嘘……”
沈商年不高兴地竖起食指,抵在唇边,说,“我在跟水下的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建立联系,你不要惊动他们。”
孙鹤炀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。
他想了想,“你这是追人没追到,开始变异了吗?”
沈商年自然不会说他未来老丈人爱好钓鱼,他随意扯了一个理由,“我只是觉得钓鱼能陶冶情操。”
孙鹤炀倍感震撼:“什么情操?”
沈商年继续胡扯:“……能让我变得安静?”、
“再安静你就成哑巴了。”孙鹤炀嗤笑一声,他搬了个一个小马扎,在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。
等了半个小时,他玩手机玩累了,非常疲倦地问:“钓到了吗?”
沈商年晃了晃鱼竿,这重量,自然是没有的。
他保持着镇定,“时间太短了。”
孙鹤炀:“那行吧。”
他站起身,抓起小马扎,说:“你钓到的叫我啊,我要回去打牌了。”
沈商年闻言,顿时生出一种向往:“什么牌?”
“斗地主。”孙鹤炀一手拿着小马扎,一手拿着手机,说,“靳言给我发消息,说三缺二,问我你来不来……”
“其实……”沈商年一听到打牌就浑身痒痒,不等他说话,孙鹤炀正气十足,“我已经帮你拒绝他了,兄弟你陶冶情操可是个大事。”
他乐滋滋道:“我没情操,我去打牌。”
沈商年:“……”
他抿着唇,瞪着孙鹤炀欢快的背影。
他又转头等着钓鱼竿,晃了晃,什么都没上钩。